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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 書
晉 郭璞 撰
(一)原文及劉則章注文
內 篇
葬者,乘生氣也。
生氣即一元運行之氣,在天則周流六虛,在地則發生萬物。天無此則氣無以資,地無此則形無以載,故磅礴乎大化,貫通乎品匯,無處無之而無時不運也。陶侃曰:先天地而長存,后天地而固有,蓋亦指此云耳。且夫生氣藏于地中,人不可見,惟循地之理以求之,然后能知其所在。葬者能知其所在,使枯骨得以乘之,則地理之能事畢矣。
五氣行乎地中,發而生乎萬物。
五氣即五行之氣,乃生氣之別名也。夫一氣分而為陰陽,析而為五行,雖運于天,實出于地。行則萬物發生,聚則山川融結。融結者,即二五之精、妙合而凝也。
人受體于父母,本骸得氣,遺體受蔭。
父母骸骨,為子孫之本;子孫形體,乃父母之枝。一氣相蔭,由本而達枝也。故程子曰:卜其宅兆,卜其地之美惡也。地美則神靈安、子孫盛,若培壅其根而枝葉茂,理固然也,惡則反是。蔡季通曰:生死殊途,情氣相感,自然默與之通。今尋暴骨,以生人刺血滴之,而滲入則為親骨肉,不滲則非。氣類相感有如此者,則知枯骨得蔭,生人受福,其理顯然,不待智者而后知也?;蛑^抱養既成,元非遺體,僧道嗣續,亦異所生,其何能蔭之有?而不知人之心通乎氣,心為氣之主,情通則氣亦通,義絕則蔭亦絕。故后母能蔭前母子,前母亦發后母兒。其在物則萎藪螟蛉之類是也,尚何疑焉。
經曰:氣感而應,鬼福及人。
父母子孫,本同一氣,互相感召,如受鬼福。故天下名墓,在在有之。蓋真龍發跡,迢迢百里,或數十里結為一穴,及至穴前,則峰巒矗擁,眾水環繞,疊嶂層層,獻奇于后,龍脈抱衛,砂水翕聚,形穴既就,則山川之靈秀,造化之精英,凝結融會于其中矣。茍盜其精英,空竊其靈秀,以父母遺骨藏于融會之地,由是子孫之心,寄托于此。因其心之所寄,遂能與之感通,以致福于將來也。是知人心通乎氣,而氣通乎天。以人心之靈,合山川之靈。故降神孕秀,以鐘于生息之源,而其富貴貧賤,壽夭賢愚,靡不攸系。至于形貌之妍丑,并皆肖象山川之美惡,故篙岳生申,尼丘孕孔,豈偶然哉!嗚呼,非葬骨也,乃葬人之心也;非山川之靈,亦人心自靈耳。世有往往以遺骨棄諸水火而無禍福者,蓋心與之離故也。
是以銅山西崩,靈鐘東應;
漢未央宮一日無故鐘自嗚。東方朔曰:必主銅山崩應。未幾西蜀果奏銅山崩,以日揆之,正未央鐘鳴之日也。帝問朔何以知之?對曰:銅出于山,氣相感應,猶人受體于父母也。帝嘆曰:物尚爾,況于人乎!昔曾子養母至孝,子出,母欲其歸,則嚙指,而曾子心痛。人凡父母不安而身離侍側,則亦心痛,特常人孝心薄而不自覺耳。故知山崩鐘應,亦其理也。
木華于春,栗芽于室。
此亦言一氣之感召也。野人藏栗,春至栗木華,而家藏之栗亦芽。實之去本已久,彼華此芽,蓋以本性原在,得氣則相感而應。亦猶父母之骨,葬乘生氣而子孫福旺也。夫一氣磅礴于天地間,無端倪,無終窮,萬物隨時運化,本不自知,而受造物者亦不自知也。
蓋生者氣之聚,凝結者成骨,死而獨留,故葬者反氣入骨,以蔭所生之法也。
乾父之精,坤母之血,二氣感合,則精化為骨,血化為肉,復藉神氣資乎其間,遂生而為人。及其死也,神氣飛揚,血肉消潰,惟骨獨存。而上智之士,圖葬于吉地之中,以內乘生氣,外假子孫思慕,一念與之吻合,則可以復其既往之神,萃其已散之氣。蓋神趨則氣應,地靈而人杰,以無為有,借偽顯真,事通陰陽,功奪造化,是為反氣入骨,以蔭所生之法也。
丘壟之骨,岡阜之支,氣之所隨。
丘壟為陰,岡阜為陽。丘言其高,骨乃山之帶石者。壟高不能自立,必藉石帶土而后能聳也。岡者跡也,土山為阜,言支之有毛脊者。壟之有骨,氣隨而行則易見,支無石,故必觀者毛脊而后能辨也。然有壟而土、支而石、壟而隱、支而隆者,又全藉乎心目之巧以區別也。
《經》曰:氣乘風則散,界水則止。
謂生氣隨支壟體質流行,滔滔而去,非水界則莫之能止。及其止也,必得城郭完密,前后左右環圍,然后能藏風,而不致有蕩散之患。經云:明堂惜水如惜血,穴里避風如避賊,可不慎哉!
古人聚之使不散,行之使有止,故謂之風水。
高壟之地,天陰自上而降,生氣浮露,最怕風寒,易為蕩散。如人深居密室,稍有罅隙通風,適當肩背,便能成疾。故當求其城郭密固,使氣之有聚也。平支之穴地,陽自下而升,生氣沉潛,不畏風吹,[缺]出在曠野,雖八面無蔽,已自不覺?;蛴鲅ㄇ缛绽?,其溫和之氣自若,故不以寬曠為嫌,但取橫水之有止,使氣之不行也。此言支壟之取用不同有如此。
風水之法,得水為上,藏風次之。
支壟二者,俱欲得水。高坡之地,或從腰落,雖無大江攔截,亦必池塘以止內氣,不則去水稍遠,而隨身金魚不可無也。倘金魚不界,則謂之雌雄失經,雖藏風亦不可用。平支之地,雖若無蔽,但得橫水攔截,何嫌寬曠。故二者皆以得水為上也。
《經》曰:外氣橫形,內氣止生,蓋言此也。
水流土外,謂之外氣;氣藏土中,謂之內氣。故必得外氣形橫,則內之生氣自然止也。此引經以結上文,得水為上之意。
何以言之氣之盛,雖流行而其余者猶有止,雖零散而其深者猶有聚。
高壟之地,落勢雄雌,或去或止,各有[缺]作,自[缺]一地可盡其力量也。而好龍多從腰落,分布枝蔓于數十里之間,或為城郭、朝樂、官曜、禽鬼、捍門、華表、羅星之類,皆本身自帶不可為,彼既流行而余者非止也,但當求其聚處,而使之不散耳。平支之龍,大山跌落平洋,四畔曠闊,其為城郭亦不過高逾數尺而已,且去穴遼遠,朝山一點,在乎云靄之表,人莫不以八風無蔽為嫌,又豈知支壟氣隱若零散,而其深者猶有聚也,但得橫水攔截,使之有止耳。此言支壟之氣盛者如此。
故藏于涸燥者宜深,藏于坦夷者宜淺。
上句言壟,下句言支。高壟之地,陰之象也,氣在內,強剛而沉下,故言涸燥當深葬。平支之地,陽之象也,氣在外,弱柔而浮上,故言坦夷當淺葬。
《經》曰:淺深得乘,風水自成。
高壟之葬,潛而弗彰,故深取其沉氣也;平支之葬,露而弗隱,故淺取其浮氣也。得乘者,言所葬之棺得以乘其生氣也。淺深,世俗多用九星白法以定尺寸,謬也。不若只依金銀爐底求之為得。
夫陰陽之氣,噫而為風,升而為云,降而為雨,行乎地中而為生氣。
陰陽之氣,即地中之生氣,故噫為風,升為云,降為雨。凡所以位天地、育萬物者,何莫非此氣邪!斯蓋因曰葬乘生氣,故重舉以申明其義。愚嘗謂能生能殺,皆此氣也。葬得其法,則為生氣,失其道,則為殺氣。如所謂加減饒借、吞吐浮沉之類,并當依法而剪裁之,不致有撞殺沖刑破腮翻斗之患也。
夫土者氣之體,有土斯有氣;氣者水之母,有氣斯有水。
氣本無體,假土為體,因土而知有此氣也。水本無母,假氣為母,因氣而知有此水也。五行以天一生水,且水何從生哉?生水者金也,生金者土也。土腹藏金,無質而有其氣。乾藏坤內,隱而未見,及乎生水,其兆始萌。言氣為水母者,即乾金之氣也。世人不究本源,但以所見者水爾,故遂以水為天地之始,蓋通而未精者也。
《經》曰:土形氣行,物因以生。
生氣附形而有,依土而行,萬物亦莫非[缺]也。此引經結上文有土斯有氣之意。
夫氣行乎地中,其行也因地之勢,其聚也因勢之止。
氣行地中,人不見。其始也,則因地之勢而知其行;其次也,又因勢之止而知其聚也。
葬者,原其起,乘其止。
善葬者,必原其起以觀勢,乘其止以扦穴。幾言止者,乃山川融結,奇秀之所有,非明眼莫能識也?!镀袼琛吩疲翰萆下度A偏在尾,花中香味總居心。其止之謂與!或謂粘穴乘其脈之盡處為止,然則蓋、倚、撞,安可以止云。不知古人正恐后世不識止處,故立為四法以乘之。夫蓋者止于蓋,倚者止于倚也,撞粘莫不皆然,唯觀義之所在,高低正側,何往而非止乎!
地勢原脈,山勢原骨,委蛇東西,或為南北。
平夷多土,陡瀉多石,支之行必認土脊以為脈,壟之行則求石脊以為骨。其行度之勢,委蛇曲折,千變萬化,本無定式,大略與丘壟之骨、岡阜之支略同。
千尺為勢,百尺為形。
千尺言其遠,指一枝山之來勢也。百尺言其近,指一穴地之成形也。
勢來形止,是謂全氣;全氣之地,當葬其止。
原其遠勢之來,察其近形之止,形勢既順,則山水翕合,是為全氣之地。又當求其止處而葬之,斯盡善矣。止之一字,最謂吃緊,世之葬者,不乏全氣之地,但于止處則有味焉耳。夫千里來龍,五尺入手,才差一指,盡廢前功,縱奇峰聳拔,秀水之玄,皆不為我用矣。若得其傳,知其止,則如數二三,辨黑白,人或見其莽然,可左可右,可移可易,而不知中間自有一定不易之法、尺寸不可遷改者?!吨改稀吩疲毫⒀ㄈ暨€裁不正,縱饒吉地也徒然;高低深淺如葬誤,福變為災起禍愆。
宛委自復,回環重復。
宛委自復,指其勢而言?;蝽樆蚰?,即委蛇東西,或為南北之意也?;丨h重復,以其形而論。層拱迭繞,即朝海拱辰之義也。全氣之地,其融結之情如此。
若踞而候也,若攬而有也。
如人之踞然不動而有所待然;如貴人端坐,器具畢陳,攬之而有余。
欲進卻退,欲止而深。
上句言擁衛之山,須得趨揖朝拱,不欲其僭逼沖突而不遜也。下句言潴蓄之水,必得止聚淵澄,不欲其陡瀉反背而無情也。
來積止聚,沖陽和陰。
來山凝結,其氣積而不散;止水融會,其情聚而不流。斯乃陰陽交濟,山水沖和也。
土高水深,郁草茂林。
水深沉則土壤高厚,氣沖和則草木茂昌。程子曰:曷謂地之美,土色光潤,草木茂盛,乃其驗也。
貴若千乘,富如萬金。
氣像尊嚴,若千乘之貴;擁簇繁伙,猶萬金之富。
《經》曰:形止氣蓄,化生萬物,為上地也。
堂局完密,形穴止聚,則生氣藏蓄于中矣。善葬者,因其聚而乘之,則可以福見在昌后裔。如萬物由此氣而成,化育之功,故為上地。
地貴平夷,土貴有支。
支龍貴平坦夷曠,為得支之正體。而土中復有支之紋理,平緩恬軟,不急不燥,則表里相應。然卻有支體而得壟之情性者,直如擲搶,急如繃線,謂之倒火硬木,此陽中含陰也,法當避殺,粘唇架折而葬。劉氏所謂直急則避球而湊檐是也。陽者為弱,本宜湊入,奈何性急,要縮下一二尺,緩其急性,茍執支法插之則兇。此支龍之至難體認者,故景純謂支龍之辨,蓋言此也。
支之所起,氣隨而始;支之所終,氣隨以鐘。
此言平支行度體段,原其始則氣勢隨之而行,乘其止則氣脈因之而鐘,觀勢察脈,則可以知其氣之融結矣。
觀支之法,隱隱隆隆,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。
隱隱,有中之無也;隆隆,無中之有也。其體段若盞中之酥,云中之雁,灰中線路,草里蛇蹤,生氣行乎其間,微妙隱伏而難見,然其吉則無以加矣。
經曰:地有吉氣,土隨而起;支有止氣,水隨而比。勢順形動,回復始終,法葬其中,永吉無兇。
引經以明上文支龍行度,言平夷之地,微露毛脊,圓者如浮漚,如星如珠;方者如箱如??;長者如玉尺,如蘆鞭;曲者如幾,如帶;方圓大小不等者如龜魚蛙蛤。是皆地之吉氣涌起,故土亦隨之而凸起。及其止也,則如雞窠旋螺之狀,言形止脈盡而一水交度也。高水一寸便可言山,低土一寸便可言水,此支氣之止,與水朋比而相為體用者也。勢順形動者,龍勢順伏而不反逆,局形活動而多盤旋,砂水鉤夾,回環重復,首尾無蔽,始終有情,依法自可扦穴。
山者勢險而有也,法葬其所會。
言山壟也,勢雖險峻,而其中復有不險之穴,但當求其止聚融會處而葬之,則善矣。蓋高壟之地,來勢高大,落勢雄壯,結勢亦且[缺]急此[缺]之[缺]也,卻有一等以隴為體而得支之情性者。大山翔舞垂下,及至平地變為支體,謂之下山水,此陰中含陽也。若不識粘葬山麓,莫不以前拖平地為裀褥,豈知其勢未住,兩邊界水隨脈而行,平平隱伏,直至堂心,其脈始盡?!短鞂毥洝吩唬悍舱J脈情看住絕,水若行時脈不歇。歇時須有小明堂,氣止水交方是穴。后面要金氣可乘,前頭要合水可泄。若還鑿腦而鑿胸,湊急傷龍匪融結。此定穴之密語也,故當求其砂水會處,枕球而葬。陰者為強,固當縮下,奈何性緩,要插上七八寸,急其緩性,名為湊交斗煞。劉氏所謂擺緩,則入檐而湊球是也。茍執壟法扦之則主敗絕,此又高隴之至難體認者。
乘其所來,
言生氣之所從來,因其來而知其止,故葬者得以乘之,不使有分寸之違也。脈不離棺,棺不離脈,棺脈相就,剝花接木。法當就化生腦上,循脈看下,詳認雞跡蟹眼,三文名字,交牙滴斷,或分十字,或不分十字,看他陰陽配與不配,及夫強弱順逆,急緩生死,浮沉虛實,以定加減饒借。內接生氣,外揚穢氣,內外符合,前后無蔽,始為真穴。一有不順,即花假矣,此乘生氣之要訣也。下言乘金穴土義同。
審其所廢,
謂入首廢壞,真偽莫辨,故不得不詳加審察也。夫天真未喪,則定穴易為力,但乘其來,即知其止。卻有一等不幸,為牛羊踐踏,上破下崩;歲久年深,或種作開墾;或前人謬扦其旁圍墻拜壇,不無晦蝕;或曾為居基,益低損高;或田家取土,鋤掘戕賊。而大八字與金魚不可得而移易,但要龍真局正,水凈砂明,當取前后左右四應,證之心目,相度酌量開井,無不得矣。蓋夫一氣化生,支壟隨氣而成形質。今既廢壞莫辨,故必于廢中審之,則凡所謂陰陽剛柔,急緩生死,浮沉虛實之理,無不了然。既得其理,則倒杖之法亦因之而定焉。
擇其所相,
謂擇其所相輔于我者。法當于小八字下看兩肩暗翊,肩高肩低,以分陰陽作用;次視三分三合,崎急平緩,以別順逆饒減,盡觀蟬翊之砂,蝦須之水,以定葬口界限,是皆左右之所相。茍失其道,則有破肋翻斗、傷龍傷穴、傷淺傷深之患,故不得不詳加審擇也。下篇言相水印木義同。
避其所害。
謂避去死氣,以求生氣也。蓋穴中之氣,有刑有德,裁剪得法,則為生氣,一失其道,則為死氣,故不得不審而避之。何以言之?避死挨生是也。如陽脈落穴,以陰為生,陽為死。陰脈落穴,以陽為生,陰為死。脈來邊厚邊薄,以薄為生,厚為死。雙脈一長一短,以短為生,長為死。一大一小,以小為生,大為死。以秀嫩光凈圓厚涌動為生,枯老臃腫破碎直硬為死。又或砂水之間,反坑斜飛,直撞刺射,皆為形煞。橫過之山如槍如刀尖利,順水可收拾為用者用之,可避去者避之,此則以眼前之所見者而論之也。又程子謂“五患”,劉氏謂“四惡”,皆在所當避也。
是以君子奪神功,改天命也。
上文所謂乘審擇避,全憑眼力之巧,工力之具。趨全避缺,增高益下,微妙在智,觸類而長,玄通陰陽,功奪造化。及夫穴場一應作用,裁剪放送之法,皆是也。陳希夷先生曰:“圣人執其樞機,秘其妙用,運于己心,行之于世,天命可移,神功可奪,歷數可變也。道不虛行,存乎人耳”。
禍福不旋日。經曰:葬山之法,若呼吸中,言應速也。
禍福之感召,捷于影響,能乘能審,能擇能避,隨其所感,否則為兇應矣。大要在分別陰陽以為先務,有純陰純陽,邊陰邊陽,上陽下陰,上陰下陽,陰交陽半,陽交陰半,強陽弱陰,老陽嫩陰,各有作法。陰來則陽受,陽來則陰作,或入檐而斗球,或避球而湊檐。又有陽噓陰吸之不同,順中取逆,逆中取順,情有蓋粘則正球順作,情在倚撞則架折逆受。假若陰脈落穴,放棺饒過陽邊,借陽氣一噓,其氣方生。陽脈落穴,放棺饒過陰邊,借陰氣一吸,其氣方成。所謂陽一噓而萬物生,陰一吸而萬物成是也。茍不識裁剪放送之法,當噓而吸,當吸而噓,宜順而逆,宜逆而順,及夫左右吞吐深淺不知其訣,不能避殺挨生,則生變為殺氣,縱使高下無差,左右適宜,淺深合度,猶且不免于禍,況未當于理者乎!古歌曰:“若還差一指,如隔萬重山”,良有以也。
山之不可葬者五:氣以生和,而童山不可葬也;
土色光潤,草木茂盛,為地之美。今童山粗頑,土脈枯槁,無發生沖和之氣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山石,紋理濕潤,光如卵殼,草木不可立根,自然不產,開井而得五色土穴者,是又不可以童而棄也。
氣因形來,而斷山不可葬也;
夫土者氣之體,有土斯有氣。山既鑿斷,則生氣隔絕不相接續,故不可葬?!肚嗳A秘髓》云:一息不來身是殼,亦是此意。然與自然跌斷者,則又不相侔矣。
氣因土行,而石山不可葬也;
高壟之地,何莫非石,所謂山勢原骨,骨即石也,石山行度,有何不可?惟融結之處不宜有石耳。夫石之當忌者,焦硬而頑,麻燥而蘇,或不受鋤掘,火焰飛揚,肅煞之氣,含煙帶黑,為兇也。其余縱使有石,但使體質脆嫩,紋理濕潤,顏色鮮明,則無不吉矣。又有奇形怪穴隱于石間者,四畔皆石,于其中有土穴,取去土盡,始可容棺。又有頑石鑿開而下有土穴,皆可入選,是未可以石為嫌也。
氣以勢止,而過山不可葬也;
此言橫龍滔滔竟去,挽之不住,兩邊略有垂下,不過撓棹而已。氣因勢而止,穴因形而結,過山無情,其勢未止,其形未住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橫龍滴落,正龍腰落,及夫斬關為穴者,不同也。
氣以龍會,而獨山不可葬也。
支龍行度,兄弟同完,雌雄并出,及其止也,城郭完密,眾山翕集,方成吉穴。彼單山獨龍,孤露無情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支龍不生手足,一起一伏,金水行度,跌露平洋,兩邊借外衛送為養蔭,及其止也,雌雄交度,大江拱朝或橫攔,外陽遠接,在乎縹緲之間,縱有陰砂,僅高一步,此又不可以孤露而棄之地。何以言之?蓋得水為上,藏風次之,所以為貴也。
《經》曰:童斷石過,獨生新兇,而消已福。
此復證五兇之不可用也,凡此是無所[缺]適足腐骨爛棺而已,主退敗少亡癆疾,久則歸于歇滅,可不慎哉!
上地之山,若伏若連,其原自天。
此言上地龍之行度體段也,大頓小伏,藕斷絲連,謂之脫卸。夫大地千百里,行龍其何可窮乎,故遠若自天而來也。
若水之波,
此言隱伏于平洋大坂之間,一望渺無涯際,層層級級,若江面之水,微風蕩漾,則有輕波細紋,謂之行地水,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矣。
若馬之馳,
原其起,若馬之奔騰;將欲止,如馬之及廄。
其來若奔,
其來也,奔馳迅速,如使者之告捷。
其止若尸。
其止也,若尸居不動,無復有去意。
若懷萬寶而燕息,
眾山朝揖,萬水翕聚,如貴人燕安休息,珍[缺]富如萬金,若攬而有也。
若具萬善而潔齋。
明堂寬綽,池湖繚繞,左右前后,眼界不空,若貴人坐定,珍饌畢陳,食前方丈也。
若橐之鼓,
橐乃無底囊,今煅者引風之具,即其類也。才經鼓動,其氣即盛,言納氣之滿也。
若器之貯。
如器之盛物,滿而不溢 ,言氣之止聚也。
若龍若鸞,或騰或盤。
若龍之盤旋,鸞之飛騰,言其活動有蜿蜒翔舞之體段,無破碎死蠢之形狀。
禽伏獸蹲,若萬乘之尊也。
來勢如虎出深林,自幽而漸顯,氣象蹲踞而雄壯;止勢如雁落平砂,自高而漸低,情意俯伏而馴順,氣象尊嚴,擁護綿密,若萬乘之尊也。
天光發新,
眼界軒豁,氣象爽麗,神怡性悅,一部精神悉皆收攝,而納諸壙中,然而至理微妙,未易窺測,要令目擊道存,心領意會,非文字之可傳,口舌之可語也?!吨杏埂吩唬喝四伙嬍?,鮮能知味也。
朝海拱辰,
如萬水之朝宗,眾星之拱極,枝葉之護花朵,廄廡之副廳堂,非有使之然者,乃一氣感召,有如是之翁合也?!兑住吩疲骸八鳚?,火就燥,云從龍,風從虎,圣人作而萬物睹,其斯之謂歟?”
龍虎抱衛,主客相迎。
幾真龍落處,左回右抱,前朝后擁,所以成其形局也。未有吉穴而無吉案,若龍虎抱衛而主客不相應,則為花假無疑。
四勢朝明,五害不親。
四勢即龍、虎、主、客也,貴乎趨揖朝拱,端正嚴而不欹側,明凈而不模糊。情勢如此,烏有不吉?更欲不親五害。五害者,童、斷、石、獨、過也。
十一不具,是謂其次。
此特指上地而言。十中有一[缺]泥以為說,則世間無全地矣,非概論也?!逗Q邸吩唬骸捌行蝿荻?,義已了然,可見勢在龍,而形在局,非俗人之所謂喝形也”。奈何卑鄙之說,易惑人心,須至錮蔽,以訛傳訛,以盲誘盲,無益反害,莫此為甚??傊览碓詮V大精微,古圣先賢原為格物致知,窮理盡性大學問,今人只作籠利想,故不得不以術行耳。匪直今人之術不及古人,今人之用心先不及古人之存心矣,奈何!
外篇
夫重岡疊阜,群壟眾支,當擇其特。
圣人之于民類,麒麟之于走獸,鳳凰之于飛鳥,亦類也。重岡并出,群阜攢頭,須擇其毛骨奇秀、神氣俊雅之異于眾者為正也。
大則特小,小則特大。
眾山俱小,取其大;眾山俱大,取其小。
參形雜勢,主客同情,所不葬也。
參形雜勢,言真偽之不分;主客同情,言汝我之莫辨。
夫支欲伏于地中,壟欲峙于地上,
伏者隱伏,峙者隆峙。此言支壟行度體段之不同。
支壟之止,平夷如掌。
支壟葬法雖有不同,然其止處,悉皆如掌之平?!兜拐瓤谠E》曰:斷續續斷,氣受于坦;起伏伏起,氣受于平。李淳風曰:來不來,坦中裁;住不住,平中取。亦曰:來來來,堆堆堆;慢中取,坦中裁。皆如掌之義也。
故支葬其巔,壟葬其麓。
支葬其巔,緩而急之也;壟葬其麓,急而緩之也?!督鹋!吩疲壕徧幒畏涟步^頂,急時不怕葬深泥。
卜支如首,卜壟如足。
所謂如首如足,亦即巔麓之義,謂欲求其如足也。
形氣不經,氣脫如逐。
支壟之葬,隨其形勢,莫不各有常度,不經則不合常度?;蛟釅庞趲p首,葬支于麓足,則生氣脫散,如馳逐也。
夫人之葬,蓋亦難矣。支壟之辨,眩目惑心,禍福之差,侯虜有間。
支壟固亦易辨,奈有似支之壟,似壟之支。支來而壟止,壟來而支止,或壟變為支而復為壟,支變為壟而復為支?;蛞灾閴舛袎庞谏?;以壟為壇垛而行支于上。復有壟內而支外,支內而壟外者;又有強支弱壟,急支緩壟,欹支平壟,隆支隱壟,石支土壟,老支嫩壟,偏支正壟,全支半壟,以及夫非支非壟之不可辨者。然其中有奇有正,有經有權,自非明師耳提面命,則眩目惑心,莫能別也。倘支壟互用,首足倒施,其禍立至。今之葬者,支壟不能別,可無誤乎!
乘金相水,穴土印木。
此言穴中證應之玄微也。金亦生氣之異名,言即其尖圓之所止也。相水者,言金魚界合相輔于左右也。穴土者,土即中央之義,謂穴于至中,取沖和之氣,即葬口是也。印木即兩邊蟬翼之砂,夾主蝦須之水,以界穴地?!渡駥毥洝吩唬喝先忠娧ㄍ?,此乘金之義;兩片兩翼,察相水印木之情,蓋亦神明其義耳。又有所謂水底眼,剪刀交,水里坐,水里臥,明暗股,明暗球,長短翊,長短水,蝸窟蛤尖,交金界玉,雞胸鴻尾,壽帶孩衿,筻口鳥跡,生龜死鱉,眠干就濕,割腳淋頭,明陽暗陰,陽落陰出,羅紋土宿,十字天心,撲面水底,浮大口出小口,水過山不過橋,流水不流,兩片牛角砂,一滴蟹眼水,舌尖堪下莫傷唇,齒罅可扦休近骨,虛檐雨過聲猶滴,古鼎煙消氣尚浮,其名類不一,莫可殫舉。其言隱括,自非明師耳提面命,逐一指示,卒難通曉。
外藏八風,內秘五行。
四維四正,完密而無空缺,既無風路,則五行之生氣,自然秘于其內而凝結矣。
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。
天有一星,地有一穴,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。葬得其所,則天星垂光而下照,地德柔順而上載也。
陰陽沖和,五土四備。
物無陰陽,違天背原。孤陽不生,獨陰不成,二五感化,乃能沖和。沖和之處,則必有五色異土以應之。言四備者,不取于黑。又曰沖和之處,陰氣寒至此而溫,陽氣熱至此而涼,溫涼之氣,是為沖和。
目力之竅,工力之具。趨全避闕,增高益下。微妙在智,觸類而長。玄通陰陽,功奪造化。
目力之巧,則能趨全避闕;工力之具,則能增高益下。大凡作用之法,隨宜料理,千變萬化,本無定方,全在人心目靈巧,以類度類觸而長之,則玄功可以盜天地之機。通陰陽之理,奪造化之權。
勢如萬馬,自天而下。
星嵐插漢,自天而下,若萬馬奔馳而來也。
形如負扆,有壟中峙,法葬其止。
萬物負陰而抱陽,故凡背后不可無屏障以蔽之,如人肩背后最畏賊風,則易于成疾,坐穴亦然。真龍穿障受氣,結成形局,玄武中峙,依倚屏障,以固背氣,此立穴之大概也。然又當求其止聚處而葬之,則無不吉矣。
經曰:勢止形昂,前澗后岡,龍首之藏。
勢欲止聚,形欲軒昂,前有攔截之水,后有樂托之山,形局既就,則真龍藏蓄于此矣。
鼻顙吉昌,角目滅亡。耳致候王,唇死兵傷。
此以龍首為喻而取穴,非謂真有鼻顙角目也。但鼻顙以喻中正,故吉;角目偏斜而又粗硬孤露,不受穴,故兇。耳言深曲,唇言淺薄,所以有侯王兵傷之別。
宛中而蓄,謂之龍腹,其臍深曲,必后世福,傷其胸脅,朝穴暮哭。
宛宛之中,若有所蓄者,龍之腹也,況又深曲如臍,豈有不吉!若葬非其道,傷其胸者,必遇石而帶黑暈,傷脅則干燥如聚粟,或上緊下虛,鋤之如刲肉。朝穴暮哭者,言其應之速也,可不慎哉!
夫外氣所以聚內氣,過水所以止來龍。
外氣者,橫過之水;內氣者,來龍之氣。此即外氣橫形、內氣止生之謂也。
千尺之勢,宛委頓息。外無以聚內氣,散于地中。經曰:不蓄之穴,腐骨之藏也。
千尺,言勢之遠也。宛委者,宛轉委曲而馴順。頓息者,頓挫止息而融結也。若陰陽不交,界合不明,后無橫水以攔截,則土中之生氣散漫而無收拾矣,葬之適足以腐骨。
夫噫氣能散生氣,龍虎所以衛區穴。疊疊中阜,左空右缺,前曠后折,生氣散于飄風。經曰:騰陋之穴,敗槨之藏也。
天地之氣,噫則為風,最能飄散生氣,故必藉前后左右衛護區穴,而后能融結也。若堂局雖有入首疊疊之阜,卻緣左空右缺,前曠后凹,地之融結,悉為風所蕩散,則生氣不能蓄聚,壟之浮氣升騰于上,支之沉氣陋泄于下矣,葬之無益于存亡,適足以腐敗棺槨而已。
夫土欲細而堅,潤而不澤,裁肪切玉,具備五色。
石山土穴,欲得似石非石之土,細膩豐腴,堅實潤滋,紋理如裁肪也。土山石穴,必得似土非土之石,脆嫩鮮明,光澤晶瑩,體質如切玉也。五氣行乎地中,金氣凝則白,木氣凝則青,火赤土黃,皆吉;唯水黑則兇。五行以黃為土色,故亦以純色為吉;又紅黃相兼,鮮明者尤美,間白亦佳;青則不宜多見,以近于黑色也。枝壟千變萬化,高低深淺,結作各異,唯穴中生氣聚結,孕育奇秀而為五色者,則無有不吉也。言五色者,特舉其大綱耳。土山石穴,亦有如金如玉者,或如象牙、龍腦、珊瑚、琥珀、瑪瑙、車渠、朱砂、紫粉花、細石膏、水晶、云母、禹馀糧、石中黃、紫石英之類,及石中有鎖子紋、檳榔紋,或點點雜出而具五色者,皆脆嫩溫潤,似石而非石也。石山土穴,亦有所謂龍肝、鳳髓、猩血、蟹膏、散玉、滴金、絲切、縷翠、柳金黃、秋茶褐之類,及有異紋層沓如花樣者,或異色鮮明如錦繡者,皆堅實光潤,似土而非土也,即為得生氣矣,否則非真穴也。至若活物神異,固嘗聞之,然有亦能漏泄龍氣,大非吉地之宜有,高明者宜以鑒之。
夫干如聚粟,
土無氣脈,上緊下虛。焦白之土,麻黑之砂,括燥松散,鋤之如聚粟也。
濕如刲肉。
淤濕軟爛,鋤之如刲肉,不任刀也。
水泉砂礫,
地氣虛浮,腠理不密,如濾篾,如灰囊,內藏氣濕之水,外滲天雨之水也。
皆為兇宅。
以上皆兇,葬之則存亡無益,適足以腐骨敗槨[缺]而已。
夫葬,以左為青龍,右為白虎,前為朱雀,后為玄武。
此言前后左右之四獸,皆自穴處言之。
玄武垂頭,
垂頭言自主峰漸漸而下,如欲受人之葬也。受穴之處,澆水為流,置坐可安,始合垂頭格也。若注水即傾,立足不住,即為陡瀉之地?!毒A髓》云:“人眠山上龍方住,水注堂心穴自安”,亦其義也。
朱雀翔舞,
前山聳拔端特,活動秀麗,朝揖而有情也。
青龍蜿蜒,
左山活軟,寬凈展掌,而情意婉順也。若反抗倔強,突兀僵硬,則非所謂蜿蜒矣。
白虎馴俯。
馴,善也,如人家畜犬,馴擾而不致有噬主之患也。俯者低頭俯伏之義,言柔順而無蹲踞之兇也?!睹魈媒洝吩疲糊報磁P而不驚,是為吉形;虎怒蹲視,昂頭不平,禍機中藏。又曰:白虎彎彎,光凈土山,鯤如臥角,圓如合環,虎具此形,乃得其真。半低半昂,頭高尾藏,有缺有陷,折腰斷梁,虎有此形,兇禍災殃。
形勢反此,法當破死。
四獸各有本然之體段,反此則不吉矣。
故虎蹲,謂之銜尸;
右山勢蹲,昂頭視穴,如欲銜噬冢中之尸也。
龍踞,謂之嫉主;
左山形踞,不肯降服,回頭斜視,如有嫉妒之情。世俗多言龍昂虎伏,蓋亦傳習之誤。昂當作降,大概龍虎俱以馴伏俯伏為吉。
玄武不垂者,拒尸;
主山高昂,頭不垂伏,如不肯受之葬而拒之也。
朱雀不舞者,騰去。
前山反背無情,上正下斜,順水擺竄,不肯盤旋朝穴,若欲飛騰而去也。
夫以支為龍虎者,來止跡乎岡阜要如肘臂,謂之環抱。
此言平洋大地,左右無山以為龍虎,止有高田勾夾,故當求岡阜之來蹤,土跡于隱隱隆隆之中,最要寬展,如人之肘臂,腕肉有情,明堂平夷,自為局垣。一龍一虎,如視之圓,言其形如步武,旋轉自然,團簇環抱而恬軟也。
以水為朱雀者,衰旺系乎形應,忌乎湍激,謂之悲泣。
水在明堂,以其位乎前,故亦名朱雀。若池湖淵潭,則以澄清瑩凈為可喜;江河溪澗,則以屈曲之玄為有情。倘廉劫箭割,湍激悲泣,則為兇矣。由是觀之,雖水之取用不同,關系乎形勢之美惡則一也。蓋有是形則有是應,故子孫衰旺,亦隨之相感之理也。別有一般冬冬哄哄如擂鼓聲音,得之反吉,又非湍激悲泣之比。
朱雀源于生氣,
氣為水母,有氣斯有水。原其所始,水之流行,實生氣之所為也。生氣升而為云,降而為雨,山川妙用,流行變化,勢若循環無有窮已。是故山之與水,當相體用,不可須臾離也。
派于未盛,朝于大旺。
派者,水之分也;朝者,水之合也。夫之水行,初分懸溜,始于一線之微,此水之未盛也。小流合大流,乃漸遠而漸多,而至于會流總潴者,此水之大旺也。蓋水之會由山之止,山之始乃水之起。能知水之大會,則知山之大盡。推其所始,究其所終,離其所分,合其所聚,置之心目之間、胸臆之內,總而思之,則大小無從而逃,地理可貫而盡矣。若夫《禹貢》之載九州島,其大要則系于“隨山浚川”這四字,如導水、導河、導漾之類,皆水之未盛也;如入于江、入于河、入于海者,皆水之大旺也。以其大勢言之,則山川之起于西北,自一而生萬也;水之聚于東南,合萬而歸一也?!队碡暋放e天下之大者而言之,則始于近而終于遠,自一里而至十里,由十里而至于足跡之所能及,推其山之起止,究其水之分合,是成小《禹貢》也。
澤其相衰,流于囚謝。
澤謂陂澤,《詩?彼澤之陂》注云:水所鐘聚也。水既潴蓄淵停則止,水勢已煞,故曰衰。流于囚謝者,水盈科而進,則其停者已溢為余波,故曰謝。
以返不絕。
山之氣運,隨水而行,凡遇吉兇形勢,若遠若近,無不隨感而應。然水之行也,不欲斜飛直竄,反背無情,要得眾砂節節攔截,之玄屈曲有情,而成不絕之運化也。
法每一折,潴而后泄。
此言水之去勢,每于屈折處要有潴蓄,然亦不必盡泥。穴前但得一水,則亦可謂之潴矣。善于作用者,穴前元辰直長,法以穴中溝頭水論潴泄,每折中作斗,既潴而后泄去,可救初年無患,此亦是奪神功之妙也。
洋洋悠悠,顧我欲留。
此言水之去勢,悠洋眷戀,有不忍遽去之情,顧我而欲留也。
其來無源,其去無流。
源深流長,不知其來;砂攔局密,不見其去。
經曰:山來水回,貴壽而財。
山來者,眾山攢集;水回者,群流環會。此富貴壽考之穴也。
山囚水流,虜王滅侯。
山囚,明堂逼塞不寬舒也;水流,元辰直溜不縈紆也。生旺系乎形應,地理之法,不過山水向背為緊,向則為吉,背則為兇。故向坐有法,當取之于應照;水路有法,當求之于曲折,他無與焉。
雜篇
占山之法,以勢為難,而形次之,方又次之。
千尺為勢,百尺為形,勢言闊遠,形言淺近。然有大山大勢,大地大形,則當大作規模,高抬望眼,而后可以求之也。勢有隱顯,或去山勢,從東趨形,從西結勢,由左來穴,自右出勢。又有佯詐,穴亦有花假,此所以為最難也。其次莫如形,有一二里為一形,此形之大者也;有只就局內結為蜂蝶蛙蛤之類,此形之小者也。鵝鳳相肖,獅虎相類,形若不真,穴何由擬?故形亦為難也。又其次莫如方,方者方位之說,謂某山來合坐,作某方向之類是也。
勢如萬馬,自天而下,其葬王者。
此下言真龍降勢大略,可總括天下山川之行度,若欲逐一分類,則反包括不盡矣。其葬王者,言其貴也,不得拘之。
勢如巨浪,重峰疊嶂,千乘之葬。
峰巒層踏,如洪波巨浪奔涌而來,當出千乘之貴。
勢如降龍,水繞云從,爵祿三公。
星嵐撐漢,踏銜而下,如龍之降也。及至歇處,山如云擁,水似帶蟠,焉得不貴!
勢如重屋,茂草喬木,開府建國。
真龍降勢,層層踏踏,如人家之重屋疊架,所以為貴也。
勢如驚蛇,屈曲徐斜,滅亡家國。
橫竄直插,行度畏縮而不條暢,死硬而不委蛇,故葬者家亡國滅。
勢如矛戈,兵死形囚。
尖利如矛葉,直硬如槍桿,故子孫多死于兇橫非命。
勢如流水,生人皆鬼。
順瀉直流,去無禁止之情,此游漫之龍也。葬之者主少亡客死。
形如負扆,有壟中峙,法葬其止,王侯崛起。
凡結穴之處,負陰抱陽,前親后倚,此總相立穴之大情也。負扆形如御屏,壁立崎急,不可扦穴,法當立于平地,須龍貴朝真,而后可不謂負扆,便能如是之貴也。
形如燕窠,法葬其曲,胙土分茅。
燕窠多于山腰,龍虎包裹,自成形局,入穴不見孤露,所以為貴。
形如側壘,后岡遠來,前應曲回,九棘三槐。
穴形偃詐,如壘之側,玄武來上,前朝后應,委曲周回,法當就壘口扦之,主三公九卿之貴。
形如覆釜,其嶺可富。
覆釜如五星中所謂覆釜,金也,唯挨金下水穴。今言形如覆釜,則合葬麓,陰龍而陽穴也。若葬于巔,乃是以陰挨陰,不幾于獨陰不成之義乎!近來世俗正坐此病,無不葬壟于巔也,固有照天蠟燭及貫頂法,多葬山嶺,亦須有天然成穴方可下。
形如植冠,永昌且歡。
植冠,言其形穴之尊嚴也。后仰前倚,壁立崎急,宜阡緩中。
形如投算,百事昏亂。
山形如算,橫直亂投,故兇。
形如亂衣,蕩女淫妻。
山形剝落破碎,如亂衣之不整,故淫亂。
形如灰囊,災舍焚倉。
大抵即《內篇》水泉砂礫之意,言生氣不蓄之穴,得雨暫濕,雨止即干,如湯之淋灰,故兇。
形如覆舟,女病男囚。
橫岡無脈,中央四聵,無穴可扦,葬之則男女不利。
形如橫幾,子絕孫死。
玄武縮頭,入首無脈,穴何可扦?然有得幾之正形者,乃水之所變,故出文章科第。世有盧相公祖、楊神童祖、方太監祖皆葬幾形,蓋未可以其兇而棄之也。
形如臥劍,誅夷逼僭。
形狹而長,首脫而瘠,純石剝落,紋理枯燥,故兇。然有劍形而出貴者,如石使相祖,曾文遄下托手穴是也。
形如仰刀,兇禍伏逃。
形如魚之脊背,無肥厚氣象,故兇。
牛臥馬馳,鸞舞鳳飛。
此言各得其本性而應形真。
螣蛇委蛇,
委蛇則為活蛇,故吉;直硬為死,則兇。
黿鼉魚鱉,以水別之。
四者皆水族,故以近水而應形真。
牛富鳳貴,
牛出于土星,故富;鳳出于木星,故貴。
螣蛇兇危。
蛇心險,有毒,故多兇。遇蛙蛤則貪婪而為小人,蓋蛇之所陷也。逢蜈蚣、金龜、鳩鳥則畏謹而為君子,乃欲陷于蛇也。古今阡蛇形地者何限,豈可例以兇危而不用乎!
形類百動,葬者非宜。四應前按,法同忌之。
形勢止伏,如尸居之不動,方可扦穴,若有不定,豈可用乎!非惟主山,但目前所見,飛定擺竄、于我無情者,悉當忌之。
夫勢與形順者,吉;勢與形逆者,兇。勢吉形兇,百福希一,勢兇形吉,禍不旋日。
形、勢二者,皆以止伏為順,飛走擺竄為逆,順則吉,逆者兇。勢吉形兇,尤可希一日之福;若勢兇形吉,則禍不待終日。極言應之速也。
經曰:地有四勢,氣從八方。寅申巳亥,四勢也。震離坎兌、乾坤艮巽,八方也。
若但言地有四勢,只有朱雀、玄武、青龍、白虎而已;氣從八方,只有四正、四隅而已。兩句下證之以寅申巳亥、震離坎兌、乾坤艮巽之說,則當以方位解之。四勢為四長生,如火生于寅、水生于申、金木生于巳亥是也;八方為八卦,東方震艮、南方巽離、西方坤兌,北方乾坎是也。又有所謂六秀六貴,分金三十吉龍并十六貴龍等說,皆原于此,是星卦之所由興也。
是故四勢之山,生八方之龍;四勢行龍,八方施生;一得其宅,吉慶榮貴。
四勢者,陳石璧所謂五行生氣之地;八方,八卦方也。八龍不能自生,要得寅申巳亥五行之生氣,而后能施生也。其大意言八方之龍,要從長生位上得來則吉,假如震龍屬木,長生于亥,必要自亥位發始,即為生氣之地,或從亥上經過亦是,余可類推。但此之生氣與內外篇之言生氣不同。
土圭測其方位,玉尺度其遠邇。
土圭所以辨方正位,其制見于《周禮》;玉尺所以度量遠近,其數生于黃鐘。今臺司度日影以定侯,多用此制也。
夫葬乾者,勢欲起伏而長,形欲闊厚而方。葬坤者,勢欲運辰而不傾,形欲廣厚而長平。葬艮者,勢欲委蛇而順,形欲高峙而峻。葬巽者,勢欲峻而秀,形欲銳而雄。葬震者,勢欲緩而起,形欲聳而峨。葬離者,勢欲馳而窮,形欲起而崇。葬兌者,勢欲天來而坡垂,形欲方廣而平夷。葬坎者,勢欲曲折而長,形欲秀直而昂。
此言八卦之山,必欲合如是之形勢,然后為吉。夫天下山川行度,千變萬化,豈有一定之理哉?何者不欲起伏而長,闊厚而方,寧獨乾之一山如是哉?此只言其大概耳。是以形勢為上,而方位次之。必欲如此,又何異于刻舟求劍者乎![缺]存之以俟參考。
蓋穴有三吉,葬直六兇,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。
天光地德前見。
藏神合朔,神迎鬼避,一吉也。
神,吉神;鬼,兇煞。朔謂歲月日時,言藏神合乎吉朔也。神迎鬼避,得吉年月也。
陰陽沖和,五土四備,二吉也。目力之巧,工力之具,趨全避缺,增高益下,三吉也。
解見前。
陰陽差錯為一兇;歲時之乖為二兇。
此言葬日不得方向、年月之通利。
力小圖大,為三兇。
生人福力淺薄,而欲圖王侯之地,是不量力度德也。然此亦不可泥。
憑福恃勢,為四兇。
憑見在之福,恃當今之勢,富貴之家,自謂常如今日,而不深慮有父母之喪者,不思盡力以求宜隱之地,但茍焉窀變而已。正程子之所謂唯欲掩其目之不見,反以陰陽之理為無足[缺],可勝道哉!《魏志》:管輅遇征東將軍毋丘儉之墓,嘆曰:“松柏雖茂,無形可文;碑謚雖美,無后可守;玄武垂頭,青龍無足,白虎銜尸,朱雀悲泣,四危已備,法當滅族?!焙蠊缙溲?。又《左氏春秋傳》魯文公十三年,邾文公卜遷于繹,史曰:“利于民,不利于君?!惫唬骸捌埨诿?,孤之利也?!弊笥以唬骸懊砷L也,君何弗為?”公曰:“命在養民,民茍利矣,遷也,吉莫如之?!彼爝w。五月,公果卒。然固有數焉,而陰陽之理亦有所定矣。
僭上逼下,為五兇。
僭上,言庶人墳墓不得如大官制度,貧家行喪不得效富室眩耀,及不得作無益華靡,亡者無益,存者招禍。逼下,為儉不中禮,慳吝鄙澀,父母墳墓不肯實時盡作用之法,因循茍且,致生兇變。作用者,謂如作明堂,通水道,及夫截龐去滯,增高益下,陣水蔽風之類,皆是也。
變應怪見,為六兇。
上言天時人事本能全美?;蛴屑丶?,主人濡滯不葬,或是非爭競而害成,或貧病兼憂而不能舉,或明師老死不復再來,或停喪久遠而兵火不測,或子孫參差而人事不齊,或官事牢獄而不復可為,或日怠日忘竟成棄置,或全家絕滅、同歸暴露,是皆因葬不即舉而變見多端也。嗚呼,為人者,可不凜凜然而知戒謹乎哉!
經曰:穴吉葬兇,與棄尸同。
言形勢雖吉,而葬不得穴,或葬已得穴,而不知深淺之度,皆與委而棄之者何以異哉!《錦囊》一書,其大概專以生氣為主,即太極為之體也;其次分為支壟,即陰陽為之用也;又其次曰風水、曰止聚、曰形勢、曰骨脈;又其次則驗紋理之秀異,明作用之利宜。學者當熟讀玩味,則知景純之心法矣。
(二)簡介
《葬書》,舊題東晉郭璞撰。郭璞,生于晉武帝咸寧二年(276年),卒于晉明帝太寧二年(324年),字景純,河東聞喜縣人(今山西省聞喜縣)。西晉建平太守郭瑗之子,是東晉著名學者,既是文學家和訓詁學家,又是道學術數大師和游仙詩的祖師。
歷代整理《葬書》的有蔡元定、吳澄、劉則章等,他們刪減并調整了《葬書》篇目?!端膸烊珪?lt;葬書>提要》說《葬書》由于“方技之家,競相粉飾,遂有二十篇之多。蔡元定病其蕪雜,為刪去十二篇,存其八篇。吳澄又病蔡氏未盡蘊奧,擇至純者為《內篇》,精純駁相半者為《外篇》,純駁當去而姑存者為《雜篇》。新喻劉則章親受之吳氏,為之注釋。今此本所分內篇、外篇、雜篇,蓋猶吳氏之舊本?!?/span>
《葬書》是敘述陰宅地理的最重要典籍,分內篇、外篇、雜篇。
關于《葬書》的主要內容,歷史上有許多學者都作過研究總結。北京大學教授于希賢和現代學者何曉昕、羅雋均作過歸納。
(1)于希賢先生在其所著《法天象地》(中國電影出版社2006年版)將《葬書》的主要理論歸納為:“乘氣說、藏風得水說、形勢說、四靈說和方位說等”。
(2)何曉昕、羅雋在所著《中國風水史》(九州出版社2008年版)中概括與評介為:①乘生氣說。 認為“葬者,乘生氣也”的生氣說構成了后來的風水學說的總綱要。②遺體受蔭感應說。認為這種說法可謂葬地風水盛行不衰最強大的心理源泉,也是風水理論中最蠱惑人心的部分。③得水藏風說。明確提出風水名詞,并闡述風水的原則。④形勢說。說平地要看土垅之脈,山地要看峰嶺之骨,地勢委蛇變化,沒有定勢,看地形既要考察遠山之勢,亦要細究近山之形。形勢翕合之處,便是全氣之地,在此安葬為吉。⑤童斷石過獨五不可葬之說。這實則反映了一種對山的種植能力及審美的觀察標準。⑥四靈地形說。講的是地形吉兇的判斷準則。這一準則,后來成為地理判別地形和選擇陰陽宅基地的最高標準。⑦方位說?!巴凉鐪y其方位,玉尺度其遐邇”,“地有四勢,氣從八方,四勢行龍,八龍施生,一得其氣,吉慶尊貴”。采用陰陽法則與八卦原理講述地理的方位理氣。
在我國古代的地理著作中,《葬書》是最重要的經典之作。其言簡意賅、字字珠璣;初注也與原著旨意基本切合。書中的“葬乘生氣、氣感而應、風水概念、得水藏風、支壟形勢、法葬其會、四靈吉兇、五不可葬、三吉六兇” 等觀點,全面論述了地理的理論與實踐,奠定了后世地理的根基。明代繆希雍高度評價《葬書》說:“……其文全,其義備,雖圣人復起,不可改矣”。還有徐試可也說《葬書》“語簡而精,辭古而勁,地理包括殆盡,大非泛濫成文者比,覽者須細玩,方知其味”。這些評價一點也不過譽。
《葬書》是我國陰宅地理理論完善和發展的重要標志,對我國地理學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奠基作用,是地理學之瑰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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